兴城古城与袁崇焕

黎云昆

 

兴城是关外第一县。

兴城城区有一座古城。

兴城古城又称宁远城，是全国保存最好的古城之一（图1、2）。兴城古城与西安古城，荆州古城和山西平遥古城同被列为我国迄今保留最完整的四座古代城池。

图1古城南门

图2古城鼓楼

据介绍，在明长城的防御体系中，没有一处像兴城这样，集卫城、所城、堡城、驿城、烽台、海防、海岛、屯田、屯粮于一体。

兴城古城的文化氛围非常深厚，有“一座宁远城，半部明清史”之称。

古城西门内有蓟辽都师府（图3）一座。

图3蓟辽都师府

“袁字”大旗在兴城古城上高高飘扬。

这袁字，即指明代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登莱、天津军务，镇宁远的大将袁崇焕。

袁崇焕战绩显赫，无人能出其右。他的功绩不仅仅是挡住了后金的进攻，他深深地认识到，先进的武器的运用，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他首次将西洋武器“红衣大炮”用在了守卫宁远城的战役中。

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努尔哈赤率领大军西渡辽河，二十三日直抵宁远，“崇焕闻，即偕大将（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刚等集将士誓死守。崇焕更刺血为书，激以忠义，为之下拜，将士咸请效死。乃尽焚城外民居，携守具入城，清野以待。令同知程维楧诘奸，通判启倧具守卒食，辟道上行人。檄前屯守将赵率教、山海守将杨麒，将士逃至者悉斩，人心始定。明日，大军进攻，载楯穴城，矢石不能退。崇焕令闽卒罗立，发西洋巨炮，伤城外军。明日，再攻，复被却，围遂解。”（《明史》）

明夏允彝《幸存录》载：“虏大举入寇。前此，虏所攻必破，无不望风溃者。宁远孤城多悬，忽闻虏警，举朝震骇，以为必不可守。崇焕泣血誓守，啖草以励众曰：苟能同心死守，我为牛羊以报，是所甘也。众感其意，为取西洋大炮。置之城头，为坚守计。虏至数里而近，一望无际，众皆惧，谓虏至城下，便不可敌。欲发炮击之，而未有习者。惟崇焕一庖人，尝闻西人之发铳而无害也，姑试为点放，铳一发而数里之外，见虏狂奔不止，其被击杀者数百人。于是，虏惧不敢以大队薄城，而城中立以铳为可恃，大小间发，杀虏无算，虏遂罢归。崇焕军声大振，擢为抚台，大帅满桂亦受优擢。中国之敢议战守，实自此始也。”

袁崇焕守宁远城时，年仅二十七、八岁，清太祖努尔哈赤根本没有把这个无名小将放在眼里，结果红衣大炮一发，地动山摇，血肉横飞，后金兵迅即败下阵来。努尔哈赤在这场战役中也被红衣大炮击伤。努尔哈赤至死都没有搞明白，明军这个小将居然会使杀伤力巨大的大炮。如果明军都像袁崇焕的部队一样，都装备起红衣大炮，那他挥师南下，逐鹿中原，一统天下的大计便会落空。努尔哈赤也因此抑郁成疾，很快去世。

宁远大捷为明军关外抗击后金的首次胜利。此役之前，努尔哈赤与明军战，百战百胜，并且连下明四十余城。自此一役，明军不再畏敌如虎，开始重拾信心。

宁远大捷不仅极大地提升了明军的士气，而且也使袁崇焕声名大振，努尔哈赤重创致死的那门红衣大炮也受封为“安国全军平辽靖虏大将军”。

此役之后，袁崇焕向崇祯进言：“辽左之坏，虽人心不固，亦缘失有形之险，无以固人心。兵不利野战，只有凭坚城、用大炮一策。”（《明史》）袁崇焕深知明军不善野战，只有利用西洋的红衣大炮，方可取胜。”崇祯表示赞同。

的确，面对后金的威胁，既便是明军能摆出天门阵、长蛇阵、八卦阵，即便是明军各个都精通十八般武艺，都会使铁头功、铁裆功、铁步衫功，但一遇后金军的铁骑洪流，瞬间瓦解、灰飞烟灭。所以，只能是用红衣大炮。如果明军装备了红衣大炮，那满人入主中国的局面就可能发生根本的改变。

应该说，袁崇焕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100多年以后，拿破仑横扫欧洲、所向披靡，也是靠的火炮。

当然，后来明军并没有装备上红衣大炮。

袁崇焕的确是一位伟大的军事家。“使督师（袁崇焕）以前而有督师其人者，则满洲军将不能越辽河一步，使督师以后而能有督师其人者，则满洲军犹不能越榆关一步。”（梁启超在《袁崇焕传》）

袁崇焕还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清天嘏便《满清兴亡史》载“（袁崇焕）督修宁远城，工成，为关外重镇。崇焕在职勤慎善抚将士，由是流移骈集，商旅辐辏，远近望为乐土。”

对于这样一位边关大帅，皇太极使了反间计。愚蠢的崇祯帝随即认定袁崇焕里通外国，将其杀害，并抄没家产，家人被流徙三千里。

按说，“士可杀，不可辱”，袁崇焕该杀，一刀砍了他，也就算了。但这不足以解崇祯帝之恨。崇祯帝深信袁崇焕就是卖国贼，京城老百姓也对袁崇焕恨之入骨。

袁崇焕的死刑是“凌迟处死”，就是千刀万剐！清赵翼《廿二史札记》载：“京师小民亦群以为奸臣卖国，至有啖其肉者。”明张岱《石匮书》描述的更为生动：“刽子手割一块肉，百姓付钱，取之生食。顷间肉已沽清。再开膛出五脏，截寸而沽。百姓买得，和烧酒生吞，血流齿颊。”真是令人发指，毛骨悚然。

纵观我国2000多年的帝制历史，最不拿朝廷大臣当人看的就是明朝。朝堂之上，皇帝看那个大臣不顺眼，便可以当众摁倒打屁股，这叫做“廷杖”。一次廷杖最多时竟有一百三十四人之多，其中十六人当场被杖毙。而在明朝皇帝中，最薄情寡义的就属崇祯皇帝。包括袁崇焕在内的总督、巡抚，如郑崇俭、刘策、杨一鹏、熊文灿、范志完、赵光忭、王元雅、杨镐、王化贞等带兵官员，就都被他杀了。还没有算上担心被杀，而先行自杀的官员。把他们都杀了，谁还会为他卖命。崇祯皇帝是在自毁长城！

杀袁崇焕的理由主要有两条，一是擅自与后金军议和，二是擅杀毛文龙。

其实这两件事，虽说事前没有请示，但事后袁崇焕都向崇祯皇帝报告了。而且还得到了崇祯帝的赞许。

平心而论，袁崇焕作为边关守将，未经朝廷的允许，擅自派人与努尔哈赤议和确实不妥。擅杀毛文龙一事也为明朝的存续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毛文龙，生于浙江杭州府钱塘县(今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区)，历仕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四朝，官至左都督平辽总兵官。

毛文龙的功绩是巨大的。

他曾开创了军事重镇东江镇。

东江镇镇治为皮岛，今属朝鲜，名椵岛。岛虽不大，但位于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的枢纽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毛文龙对东江镇的治理还是很有成效的。

清朱翊清《埋忧集》载：“皮岛者，故朝鲜地，四面皆山，陡绝，惟西面一隅可通舟楫。公（毛文龙）得之，金、复、海、盖诸州皆震。朝廷遂以公为正总兵，赐尚方剑，进左都督，又加封太保，封三世，袭一子锦衣卫指挥。于是公益自奋励，筑城修楼橹，立火炮为守御具，又建府铁山，立文庙，设学。”

可以看出，毛文龙筑城立火炮，立文庙，设学，都是很有远见的。

毛文龙控制下的东江镇，势力范围曾覆盖鸭绿江下游、辽东半岛南端，及与山东半岛之间的海岛，等于完全封锁了后金的海上通道。

毛文龙还建立了一支水军，有战船四千多艘，这对于不习水战的后金而言，也是一个重大的威胁。

此外，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东江镇还有令后金闻风丧胆的大炮。袁崇焕曾“遣差官徐琏送炮器于文龙”。（清初汪楫《崇祯长编》）

袁崇焕杀害毛文龙以后，毛文龙手下大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相继投降后金。他们的投降，为后金带去了他们急需的火炮和水军。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都是家族遭遇努尔哈赤屠杀后投奔毛文龙的，他们都与后金有着血海深仇，在与后金作战中他们都非常勇猛，但是由于袁崇焕擅杀毛文龙，让他们感到心寒，他们无路可走，只能投入敌营，为敌效力。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虽隶毛文龙麾下，但他们均是干城之才。皇太极看得十分清楚。当孔有德、耿仲明等率军投降后金时，皇太极亲自出奉天城（今沈阳）至浑河岸边迎接，并行满族特有的抱见礼，其对他们重视的程度，可见一斑。但是明朝从皇帝到文武百官，到边关大帅，没有人能慧眼识英雄。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后来与吴三桂一起带领清军一直打到大明的南端。孔有德封为恭顺王，后改定南王，镇广西。耿仲明先封为怀顺王，后改封靖南王，其子袭爵，镇福建。尚可喜先封智顺王，后改封平南王，镇广东。

后来，三藩之乱，平西王吴三挂、平南王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三家参加，尚可喜坚决不从，却被儿子尚之信软禁，宣布反清，后又降清。到了乾隆年间，编《贰臣传》，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均被列入。

此前，有毛文龙在，后金不敢轻举妄动，毛文龙一死，东江镇很快瓦解，为后金所得。自此之后，后金解除了后顾之忧，便可以长驱直入，攻取大明的江山了。

在大明与后金的较量中，毛文龙是一个具有举足轻重的人物。

袁崇焕杀毛文龙，《明史》做了详细的记载：“文龙至，其部卒不得入。崇焕曰：‘予诘朝行，公当海外重寄，受予一拜。’交拜毕，登山。崇焕问从官姓名，多毛姓。文龙曰：‘此皆予孙。’崇焕笑，因曰：‘尔等积劳海外，月米止一斛，言之痛心，亦受予一拜，为国家尽力。’众皆顿首谢。……崇焕因诘文龙违令数事，文龙抗辩。崇焕厉色叱之，命去冠带絷缚，文龙犹倔强。崇焕曰：‘尔有十二斩罪，知之乎？祖制，大将在外，必命文臣监。尔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受核，一当斩。人臣之罪莫大欺君，尔奏报尽欺罔，杀降人难民冒功，二当斩。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尔奏有牧马登州取南京如反掌语，大逆不道，三当斩。每岁饷银数十万，不以给兵，月止散米三斗有半，侵盗军粮，四当斩。擅开马市于皮岛，私通外番，五当斩。部将数千人悉冒己姓，副将以下滥给札付千，走卒、舆夫尽金绯，六当斩。自宁远还，剽掠商船，自为盗贼，七当斩。强取民间子女，不知纪极，部下效尤，人不安室，八当斩。驱难民远窃人参，不从则饿死，岛上白骨如莽，九当斩。辇金京师，拜魏忠贤为父，塑冕旒像于岛中，十当斩。铁山之败，丧军无算，掩败为功，十一当斩。开镇八年，不能复寸土，观望养敌，十二当斩。’数毕，文龙丧魂魄不能言，但叩头乞免。崇焕召谕其部将曰：‘文龙罪状当斩否？’皆惶怖唯唯。中有称文龙数年劳苦者，崇焕叱之曰：‘文龙一布衣尔，官极品，满门封荫，足酬劳，何悖逆如是！’乃顿首请旨曰：‘臣今诛文龙以肃军。诸将中有若文龙者，悉诛。臣不能成功，皇上亦以诛文龙者诛臣。’遂取尚方剑斩之帐前。乃出谕其将士曰：‘诛止文龙，余无罪。’当是时，文龙麾下健校悍卒数万，惮崇焕威，无一敢动者，于是命棺敛文龙。明日，具牲醴拜奠曰：‘昨斩尔，朝廷大法；今祭尔，僚友私情。’为下泪。”

袁崇焕所述毛文龙十二条罪状，有的是事实，有的不是。如为魏忠贤建祠一事，袁崇焕自己就建过，如何可以说毛建祠就是死罪？

至于开放马市与外番贸易，这算不得什么大罪。明末军队欠饷十分严重，毛文龙孤悬海外，没有财力是不可能支持下去的。毛文龙不置私产，死之日，室无余财。而且杭州老家，也没有他的财产。可以得知走私所得利润，没入私囊。

此外，毛文龙的走私，客观上，开放了海运。袁崇焕的红衣大炮，有文章披露是葡萄牙人在澳门造的。那么红衣大炮从澳门运至兴城，不大可能走陆路。若走海路，没有毛文龙的接济，是不可能的。

至于十二条罪状中说中的，功可抵偿，罪不至死。

需要说明的是，毛文龙也是朝廷一品大员，他也有尚方宝剑。如果袁崇焕请出尚方宝剑，毛也拔出他的尚方宝剑，那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御定资治通鉴纲目》载：“文龙镇东江，岁糜饷无算，所往辄败衂，诡称捷冒功。又纵下恣淫掠，骄蹇不乐受节制。崇焕始受事即欲诛文龙。大学士钱龙锡以崇焕召对时，有五年复辽语。因造寓询方畧。崇焕曰恢复当自东江始，文龙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处之易易耳。比崇焕莅镇疏请遣部臣理东江饷，文龙恶文臣监制，抗疏驳之。崇焕不悦。寻文龙来谒，接以宾礼，文龙不让。崇焕谋益决。”

此文说清楚了，袁崇焕早想除掉毛文龙，但一直也没有动手，可见杀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后促使他痛下决心的，还是由于毛文龙对他的不够尊重。

毛文龙居功自傲，目无长上，是出了名的。当年他的直接上级是登州巡抚袁可立。明朝为了封锁后金的海上通道，特意将登州及海上诸岛从山东剥离出来，设立登州巡抚。毛文龙创立的东江镇即所属水军，实际也归登州巡抚节制。毛的很多功绩都是在袁的提携下完成的。袁曾善意地提醒毛，不能够冒功领赏，欺骗皇上。毛居然唆使朝中的言官攻击袁。但是，袁没有和他计较，他有大局观念，他知道大明朝可以没有袁可立，但是不能没有毛文龙。在大明与后金的较量中，没有人可以取代毛文龙。最后，他选择了隐退。

在这种情况下，袁崇焕召见毛文龙，就完全没有必要对他施以宾客之礼，就应该稳坐中军大帐，两边将士威武肃立，让毛文龙规规矩矩，走上前来，拜见大帅。袁崇焕更不应该以此试探，毛文龙对他是否恭敬，是否忠诚。

毛文龙就是一员悍将。所有的悍将都是有功绩的，功劳越大，个性和脾气也就越大。一个主帅帐下没有几员悍将，是打不了胜仗的。因此一个主帅是否能够成功，主要看它是否能够容得下悍将，是否驾御得了悍将。

袁崇焕都做不到，只有一杀了事，徒泄心中不快。袁崇焕识见太短！气量、格局不够大！

袁崇焕杀毛文龙案，还有一版本。

据《埋忧集》载：“崇焕乃以书召公（毛文龙）会双岛。双岛在皮岛西。崇焕云：‘有密语。’公坦然扬帆来，且欲因是细陈军饷事。时军中颇以为疑，请多从者。公曰：‘我大将任东隅一面，彼不奉诏，岂敢杀我？果有诏，虽多人何益？徒滋猜贰。且不闻郭汾阳赴鱼朝恩之宴乎？’既相见一古寺，崇焕谓公：‘吾所欲与公语，他人不得闻。’两人各屏去驺从，独崇焕后一书生随。崇焕顾曰：‘此吾幕中奇谋士，故尝与俱。’因共挽手入寺。书生者，状短小有力，袖短刀。既入，坐定。祟焕故移坐就公语，良久忽曰：‘吾今日欲断将军头。’公笑曰：‘毋谑。’崇焕曰：‘奉密旨。’怀中出片纸，盖矫诏也。公疑之，崇焕曰：‘我如屈杀君一刀，他日偿君百刀。’公即坐下拜，涕泪无一言。书生遂出刀斩公。”

袁崇焕杀毛文龙，应该是秘密杀害，此说似可信。惟文中有“杀君一刀，他日偿君百刀”之说，应了后来对袁崇焕的凌迟处死，真是一语成谶，一报还一报！

袁崇焕杀毛文龙还造成了另一大后果。

清徐珂《清稗类钞》载：“明袁崇焕计杀毛文龙，文龙部下乃散而入海为盗，出没于辽渖、登莱间，此即胡匪之所自始也。厥后，边将孔有德、耿仲明、祖大寿等，相继叛明而降于本朝，其部下或有怀田横五百人之志，不愿寄身于降将旗下者，则亦附和为文龙之遗众，自逃于海。日久，凡亡卒悉加入之，遂成一党。其始专与官吏为雠，绝不行劫也。后官兵力盛，不能抗，而又以部众蔓延，未能加以约束也，遂肆劫掠。然亦惟于豪商巨贾行经关内外及直、鲁一带者，掳而勒出巨金以赎之。而所谓响马诸贼，亦与之联合焉。有商峻者，故毛氏部将，长其曹，为之部勒其众，故商氏世为胡匪，其后裔今犹有谱系可稽也。”

后来东北地区闹得很厉害的胡匪，也就是胡子，也与袁崇焕杀毛文龙不无关系。

袁崇焕杀毛文龙固然不应该，但崇祯皇帝杀袁崇焕更不应该。

最后清兵入关，崇祯帝走投无路，只能在景山上的那棵歪脖子槐树上吊死。

有意思的是，为袁崇焕平反的竟然是努尔哈赤的五世孙乾隆皇帝，并“予明辽东经略袁崇焕五世孙炳以八九品官选补。”（《清史稿》）直接让袁崇焕的后代吃了皇粮。

当然，北京人也不再认为袁崇焕是卖国贼了，袁崇焕是民族英雄！他们还为袁崇焕修了坟墓和庙。袁崇焕墓位于崇文区东花寺斜街，袁崇焕庙位于区东南部龙潭公园东湖畔。